第34章
我看到歐陽也從剛才的驚詫變得興趣盎然，再看到天香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菜，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嚇到，反而是津津有味地欣賞著，彷彿在看戲似的。
台中央的兩人劍與劍撞擊時發出了輕脆的聲音，恰當地配合著我的曲子，我越唱越激昂，看著他兩人針鋒相對。
我合著琴音，吟著詩：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念的是文天祥的《過零丁洋》，這首詩是這場戲的關鍵，﹃人並不是野貓﹄這個論斷就是出自於此。
我念完之後，合著曲子高聲地說：「古有蘇武牧羊，在匈奴忍辱負重十幾年，雖比不上古人，但氣節還在。」
黑水明皇聽到我所說的後，一邊應付著風流雲一邊邪笑著不時看著我。
「李大人的高風亮節本太子佩服，我說過這場你我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當一切皆成定局時，我們再來看誰笑到最後。」
我聽後也不回他，只是笑對著他，那笑中包含著對這場遊戲的不屑一顧，終歸到頭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而已。
最後一個音符彈完，他兩人隨著樂曲嘎然而止，我看到黑水明皇的衣服有幾處已被劃破，露出了包裹在衣服下的皮膚。
我笑著走向二人，對著風流雲笑問：「你可盡興？」
風流雲也回我一笑，「能在李大人的樂曲之下與棋逢對手的太子殿下一較高下真是太盡興了。」
我轉過頭問著黑水明皇：「你呢？」
「你認為呢，李大人的胸襟媲美男兒，這讓本太子對你又增加了幾分好感，如果現在你讓我放手，我再也做不到，因為你終究會是我的。」
我沒想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此話。
歐陽鳳目含著微怒，一臉鐵青，語氣暗含斥責：「李愛卿是國之棟樑，怎麼會成為你的人，簡直是胡說八道。」
「皇上你有所誤會，﹃你終究會是我的﹄這句話我還沒有說完，整句是﹃你終究會是我的良師益友﹄。」
「原來太子殿下是這個意思，李愛卿，你能得到太子殿下這樣的稱讚，還不快謝過太子殿下。」歐陽眼中怒火盡消，臉也由青變白，語氣平緩。
我拱了拱手謝著黑水明皇：「多謝太子殿下的誇獎，在下實在愧不敢當。」
剛坐回天香身邊，她就笑著小聲詢問：「夫君你為太子準備的驚喜太棒了，我想那個太子應該明白你的意思了，也應該放手了吧？」
「他可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是幹勁越來越足了，不過經過這次，他也應該明白，強取豪奪在我這，根本行不通，也許他會有所顧及，但也許會變得更激進，我現在心裏也沒底，不過好在他明日就要回國了，離天域國這麼遠，應該暫時不會有事，我們以後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晚宴臨近結束時，黑水明皇當著我的面，請求歐陽，希望明日能看到我來送行，歐陽也不好回絕，就應承下來。
我想著明日要去送他就不開心，可在回府的路上突然想到明日正是一個好機會，讓他明白兩國若起戰火苦得是兩國邊境的百姓。
晚宴結束後，歐陽單獨宣召了我，問我為什麼會唱那首歌和念那首詩，還對黑水明皇那樣說，我當時就回他說，那只是很普通的歌和詩，還有對太子殿下那樣說，只是想採取了更生動的表達方式讓他明白﹃人並非野貓﹄，並無其他的意思在裏面。
歐陽聽後還用懷疑的態度，想著我對他所說的話，但後來天香來找我，看見歐陽好像在思索著什麼，就問我是怎麼一回事，我把剛才與皇上的對話告訴了她。
「皇帝哥哥，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看著你眉頭緊鎖，原來是為了今晚夫君為太子殿下準備的驚喜，確實如夫君所說，就是與太子殿下爭辯﹃人並非野貓﹄之說，我早就聽夫君講過了，皇帝哥哥認為夫君的觀點不對嗎？」
「朕也認為人怎能同野貓相比，看來太子殿下最後說了句，李愛卿是他的良師益友這句話相當貼切。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與李愛卿趕緊回府休息吧。」歐陽展眉一笑對我們說。
我與天香向皇上行過禮後出了宮回到府中。剛進府，風流雲、破軍還有慕容就迎了上來。
我問著他們：「這麼晚了，大哥為什麼不回將軍府，還有風流雲、破軍，你們怎麼不回房休息？」
「你被皇上叫去，我們都擔心你，聽說那個黑水明皇向皇上請求，讓你明日去送他，我想你還是回絕算了，如果皇上不答應，我這就進宮稟明一切。」
我拉住慕容欲走的身子，勸著他：「多謝你的關心，既然已應承去送他，明日我會前往送行，順便有些事要同他講，希望他聽後，能化解這場未起的干戈。」
「那太子分明對你心懷不軌，所以明日去送他要由我們三人在旁。」破軍提議。
「我認為夫君的出發點是好的，可安危還是要顧的，明日你去送他，如果發生什麼變故，到時在想解救之法就遲了，我贊成破軍所說。」
「既然你已答應，君子一諾千金，就隨你吧，但明日還是要按三哥所說行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聽到慕容也支持破軍的說法：我笑道：「好了，你們這麼多人說，我能不聽嗎，不過剛剛聽到你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句時，我突然想到一個腦筋急轉彎的問題。」
天香眼中閃著好奇，問我：「是什麼樣的腦筋急轉彎問題，還有就是這腦筋急轉彎是什麼意思？」
「這腦筋急轉彎就是不能用常規的想法去想一個問題。」
「原來是這個意思，那個問題又是怎樣的？」
「聽好了，那個問題就是：布怕什麼？紙怕什麼？」
在場眾人聽後都開口大笑，天香更是誇張，已經笑得上氣接不過下氣，捂著肚子喘著氣說：「太好笑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這句話，不過挺形象的，有趣。
「與李兄在一起不乏有無聊的感覺。」風流雲也笑著說。
「現在這麼晚了，今晚你就暫在我府上休息一晚吧，反正明日都要同去送太子。」
慕容聽到我留宿，爽口應承下來，而後被如風領著向廂房走去。
第二天清早，吃過飯後，我們騎著馬向十里亭奔去，到了十里亭看到黑水明皇已在亭中坐著喝茶，似乎在等著我，我們下了馬，走進亭中。
黑水明皇看著我身旁的三個人，邪笑著說：「沒想到李大人這麼怕我，還隨身帶了三個保鏢。」
「太子殿下這是從何說起，他三人好待也陪同你逛過京城，也算相識一場，前來送行，也是無可厚非的。」我從容的回了一句。
黑水明皇見沒討到什麼便宜，接著又說：「還是李大人想得周到，我可沒想到這層，多謝李大人的提醒，在下也謝過三位能來送行。
慕容剛想說什麼，風流雲好像看出慕容肯定會說出不好聽的話，搶先開口：「能來送太子殿下也是我們的榮幸，還有就是昨晚與太子殿下一較高下，覺得太子的武藝不凡，能與你相識一場，也是三生有幸。」
「風大人你也太過抬舉本太子，能與風大人這樣的英雄豪傑過招，也是本太子的榮幸。」
我聽著他們說著官面上的話，臉上帶著笑，問他：「聽聞太子殿下與黑水皇帝一樣勤政愛民，不知太子殿下有沒有聽過要想百姓安居樂業，就得停止殺戮，平息戰爭。」
「能得到李大人的誇讚，本太子深表榮幸，但是如果沒有戰爭那來的天下太平，你說對嗎？」黑水明皇似乎明白我意有所指，故意反問我。
「也許太子的話有幾分道理，可是你有沒有聽過皇權之路是皚皚白骨的堆積而成，是踏著數以千計死難的百姓而成就的，難道皇權這麼吸引人，能讓人瞬間變成地獄的勾魂使者。」
「李大人你沒生在皇家當然不會懂，只要是生為皇家人就有對權力的追崇，為了皇權自相殘殺，你可以去問一下你的君王，難道他就不同嗎？」
黑水明皇明顯對我的指責不滿。
我陷入沉思中，黑水明皇說得沒有錯，也許今日換作是問歐陽，答案也會一樣，畢竟這是在古代，一將功成萬骨枯，最是無情帝王家。
我這是怎麼了，我一人能扭轉乾坤嗎，恐怕如太子和歐陽也不能吧，而且他二人是如此的相似，爭奪天下之心在他二人心中恐怕早有，只是沒付諸行動，只要時機成熟，就會踏上爭霸天下之路。
黑水明皇見我眉頭緊鎖，一臉的不開心，既是安慰也是宣誓：「是不是我的話嚇倒你了，可現實如此，不過你放心，你的安危在我心中比這天下更重要。」
慕容一臉的不悅，怒問：「太子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有斷袖之癖不成，處處針對李大人，而且你說這話，好像將李大人比作女子，你這樣侮辱我國朝中重臣，如果皇上知道，後果會如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怕慕容的話激怒黑水明皇，會令他在一氣之下把我的秘密抖出來。
我走到他們中間，笑著說：「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有斷袖之癖呢，他是想讓我去黑水國為他效命才會如此說，我說的對嗎，太子殿下。」
「李大人果真聰明，一猜即中，本太子，這點心思怎麼能瞞得過李大人呢。」黑水明皇說這話時，臉上掛著了然於心的笑
慕容臉上立即出現戒備之色，護在我面前，眼含厲色，回敬了一句：「李大人一心為國，不會到黑水國為你效命，你就死了這份心。」
「當初你在此送霜霜時，曾為她送上一曲，不知本太子可有這個榮幸」
黑水明皇沒理會慕容的話，反而將話題插開，說著我送霜霜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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