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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封妃大典

 

泛著白霧的清晨有幾分涼意,為整個王宮平添了幾分寒意。

 

看似平靜的四國關係,處處隱藏著讓人無法掉以輕心的危機,尤其是最近,殤烈一方面陶醉於跟藍兒的濃情蜜意之中,一方面謹慎地留意著他國的動靜。

 

追溯起源,四詔之中––

 

除蒙舍國外,刖夙、北詔與銀暝三國的疆域大小相差無幾,大約都是千百年前由小部落逐漸互相融合,發展成新的種族,各族的先人從密林開始向外擴張,吞併了附近小草原的遊牧民族,將平地變成桑田,引進河流,興建都城。此後便穩定了四詔對峙的雛形……

 

金壁輝煌的刖夙大殿,是殤都最華貴的地方,也是最莊嚴的地方。

 

此時

威嚴地坐在寬大的王椅之上,正蹙眉不展的冷冽男子正是殤烈。

 

窗外的陽光彷彿被隔絕,寬大的空間顯得更加清冷。

 

金黃的袍子,卻在陰暗中熠熠閃光,把他冷峻的眉目襯托出了別樣的英挺,他天然的霸氣,只消一眼,便一覽無疑。

 

他突然站起來,彷彿一個戰神,自臺階上徐徐地走了下來。

這一刻,大殿上更加安靜。

 

殿下肅立著十餘人,無一不感覺到氣氛的凝重,似有冷颼颼的風從門外灌進來,那影射在身後地板上的陽光竟無一絲暖意。

 

該死的!

 

本來這幾天他心情都很不錯,好得如同這夏末秋初的天氣。

哪知,一早便得到了這麼多令人無法輕鬆的消息。

 

「你們自己說,調查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探出個究竟!」

 

他的聲音低沉隱藏著明顯的憤怒。

 

「請王息怒!」十餘名青衣紛紛跪地。

 

 

這群青衣由他親自精心訓練,堪稱「死士」。他們被派到各國王宮做密探,除非萬不得已或急令在身,青衣們都不會輕易回到刖夙王宮,以免暴露身份。

平時,他們有各種方式傳遞情報,只有這次,王急召他們回國,是因為近月來發生了連串重大之事。

 

殤烈抿嘴不語。

 

他本以為這些深藏不露的密探可以將「星回節」事件迅速查個明白,孰料事情已過月餘,仍無進展。

 

 

「該死的!」

 

一想起被人暗算的仇恨,他的鋼牙便恨得格格作響,十指用力地握緊,想努力抑制住即將失控的暴躁。

 

「請王息怒……」

「嗖」地一聲,陰寒的白光閃過。

 

一把鋒利如冰的利劍直挺挺地飛過眾青衣的頭頂,有力地插進他們身後的樑柱之上。

 

劍尖足足插進寸餘,劍身還在不停的輕顫,足見劍的主人剛才是怎樣的心情。

巴都立在一旁,見狀「撲通」一聲也單膝跪下,道:「懇請大王息怒。星回節之事,肯定是對方蓄謀已久,且那些神秘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來去如風,未留下半點證據。無論是其他三國哪位君主暗中策劃,我們的人馬都難以順利展開調查……屬下懇請,請大王再給大家一段時間,由我巴都保證,一定儘快將此事調查清楚,為大王報仇。」

 

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放。

 

太陽穴的青筋隱隱跳動得厲害,每一跳似乎都連動著心臟。

 

殤烈並在一起的修眉久久不能鬆動,黑色的眸子陰鷙得如同臘月寒雪。

 

 

 

士可殺,不可辱!

 

八月初八,林子裡受傷,是因為藍兒……

 

他一時分心急著救她才會挨下一刀。

 

但是,星回節之事卻是刻在生命中的恥辱––他一個英勇善戰的刖夙之王,竟然倒在他人的暗算之下!

 

這等恥辱,何時能洗刷?

 

 

閣昱!楚弈!

––究竟是其中誰?

 

還是銀冀?

––他一直錯信了他?

 

 

「懇請大王再給屬下一些時間!」跪地的青衣齊聲道。

冷眸中閃著寒光,空氣裡響起了他握得格格作響的指關節聲。

嘴角殘酷地勾起,似笑非笑,比不笑更加駭人。

 

「你們知道本王為什麼如此憤怒嗎?」他咬牙切齒地問。

隱忍的殘酷在大殿裡迴盪。

 

「大王要報一箭之仇!」有青衣大膽地回道。

 

詭異而陰冷的安靜。

 

安靜過後,他的聲音有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是!一箭之仇,也是一箭之辱!有人精心謀劃要置本王於死地,這些龜頭鼠輩,不敢單獨挑戰本王,不敢戰場正面交鋒,竟然耍起了小人的伎倆!」

他說完,大殿裡毫無半點雜音,只聽到他一個人噴著怒火的呼吸。

 

「所以!」他猛然拔出利劍,瞳眸閃著嗜血的紅光,「本王一定要親自手刃那個背後的主謀!」

 

巴都看了看暴戾的大王,也繃緊了臉道:「大王放心,巴都和兄弟們一定不辱王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大王雪恥!」

 

殤烈閉了閉眼。

 

 

巴都的忠誠他從來不質疑,他也明白若是他國之王精心策劃,是不可能輕易讓人查出。

 

這樣的陰謀,就算知道是誰主謀安排,恐怕也找不到證據……

 

「起來吧!」他的語氣輕了許多。

 

青衣們紛紛起身,一個個臉上緊繃著鋼硬的線條,表現出誓死的決心。

殤烈注視著其中一精瘦武士,道:「我想聽你說說看兇手是誰﹖」

 

其中一青衣道:「王,雖然尚不清楚誰是背後的真正主謀,但是屬下肯定不是銀暝國的冷君所為。」

 

「為何?」殤烈沉吟。

青衣道:「屬下潛在銀暝王宮時間不短,知道冷君向來不喜與人算計,非歹惡之人,尤其是冷君抱病在身已有月餘,恐怕無暇策劃這樣的陰謀。

殤烈凝眉:「究竟是何等重疾?銀冀難道不會故弄玄虛,假裝重病?」

青衣答:「稟王,冷君病重不假。雖然銀暝王宮將大王病重的消息嚴密封鎖,但冷君的寢宮每天都有太醫忙進忙出。屬下幾次連夜查探,發現寢宮裡,除了有太醫聯合診治冷君,甚至還秘密請來了歸隱的術士。」

 

巴都插話道:「王,青衣兄弟們辦事一向謹慎,屬下認為,這消息應該是真的。」

殤烈看他二人一眼,道:「如此嚴重?可知道冷君究竟患的是何病?」

他早有打算去看看銀冀,也正想去一探虛實,無奈刖夙國事煩憂,他暫時無法抽身。

 

青衣垂首:「這個屬下不知,只是看那冷君的病狀甚是奇怪,不發作則已,一發作便痛苦無比,聽說銀冀國的大臣們昨天已經派人前往大唐尋找高人了。」

「你確定病重的是冷君銀冀?他一直待在銀暝國的王宮內?」殤烈盯著青衣問。

青衣暗覺奇怪大王有此一問,肯定地答道:「是,屬下確定!特別是八月以來,冷君天天都待在王宮之內。

殤烈背過身,反剪著雙手,一步步踏上臺階。

 

坐在寬大的王椅之上,他單手支著下巴,目光內斂而犀利。

如果銀冀真的患上重病,無法離開銀暝國,那麼,八月初八的白衣男子又是誰?那人的身型樣貌都與他極為相似……

 

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或者白衣人是由北詔或蒙舍之人易容假扮?

如果是北詔或蒙舍國之人,為什麼又要來破壞自己國家的和親,暗殺自己的隊伍?

 

只為嫁禍於刖夙?

 

該死的!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星回」節之事尚未調查清楚,又來了一團迷案,這一連串陰謀究竟為誰?

 

他殤烈絕不會坐以待斃!

揮了揮手,他沉聲道:「你們先回去,繼續查探,一有情況,立即回報!」

 

「是,屬下告退!」

十餘名青衣人在眨眼間迅速撤離,動作快得形同鬼魅,只留下一室涼風。

「王。」巴都上前喚道。

 

殤烈揉揉額心,一早愉悅的心情已消失殆盡,他揉了揉額頭上隱隱跳動的筋脈,道:「巴都,早朝盛將軍派人來報邊關動靜,你都聽到了?」

「是,屬下都知道了。」

 

邊關動靜––

初八,和親之事。

 

 

詠唱公主一路被人追殺,後被岩將軍救回蒙舍國,惡君對此事極為震怒,近兩日開始對「罪魁禍首」刖夙國不斷挑釁,邊關磨刀霍霍,軍情開始緊張。

 

一早,刖夙國邊關大將盛勝將軍派人傳來緊急軍情,故早朝之上,殤烈已與大臣們共同商議過了,現在他想聽聽巴都的看法。

 

「說說你的看法?」他的眼睛深沉如海,分不出思緒。

 

巴都道:「稟王,屬下覺得相國大人分析有理,初八之事明明是他人嫁禍給我刖夙,卻正好讓蒙舍國有了對我國出兵的藉口。如果劫親之事不是銀暝國所為,那麼很可能就是蒙舍國自己做賊的喊抓賊。」

 

殤烈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問:「你覺得北詔有沒有可能這麼做?」

 

巴都道:「先王之時,蒙舍國就已對其他三國虎視眈眈,與北詔和親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詔國力與我相差無幾,又怎會輕易破壞與蒙舍國同盟的大好時機?而那白衣人一夥為什麼沒有再執意追殺詠唱公主?所以屬下認為,只有蒙舍國自己策劃這一切,最有可能!」

 

「殺自己的將軍,只為找個理由對我刖夙國出兵?」殤烈殘酷一笑,「如果是那樣,惡君這次真是花了血本!」

 

「屬下認為,蒙舍目前故意向我國挑釁,是宣戰的預示。」

「難道本王就只能等著接戰書?」殤烈濃眉一皺,金袍揮動間,閃過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他的步子也多了份沉重,現在局勢如此複雜混亂,他該如何做,才能立即緩解邊關戰事,又能查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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